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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海,静夜思,冰红醨,疏桐月。

如题。

自己设定的默欲默脑洞(见前面的“桉叶糖”)里两个人大学时代基本快结尾的一段,由于性格总体还是偏向亲友一起设定的琉璃树动物园里的默瑐和鱼子舒,就还是用了这俩的名字,大概算是……三次创作?

总之就是一条暗恋了师兄好几年,却一直怂着害怕着不敢表白,因为太怂了根本都没发现师兄其实也很喜欢自己的怂鱼的故事。写着写着恨铁不成钢,怂鱼怎么这么怂!师兄都表示得那么明显了!那可是那个默瑐!!这都不把握好机会活该吃不到师兄十几年!哼!!!😣

【重申】因为是三次创作,会有和原作非常不一样的默欲出现,害怕踩雷的友邻请勿点进。

   
   
   
   
   
   
鱼子舒被拉进KTV包厢的一刻,才看到默瑐也坐在那里。包厢里人不少,灯暗,默瑐又坐在角落,他也不知怎么就一眼看到了那个人。应付着熟人们来晚了要罚酒罚唱歌的起哄,他隔空望着默瑐的脸被手中平板的光映出一片莹蓝色,有点恍神。 

他们这些大四的各自奔忙,早就淡出了社团,这次聚会也多是大二大三的后辈们,一次都没见过默瑐,也并不知道那个穿着整洁到和KTV格格不入的浅绿衬衫的就是传说中一张美人脸迷得万军无兵、一条钜子舌挑翻十校精英,一场一场吵出校辩论队如今名声的默瑐学长。

鱼子舒叫来服务员续了点时间和酒水,环顾一下包厢觉得气氛还行——除了默瑐在的那个角落不知为何空出了半米的真空。好奇的目光不少,却似乎都被什么莫名的气场挡着不敢靠近。鱼子舒犹豫了,脚却在脑子还在犹豫的时候自动迈步走了过去。默瑐没抬头,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姿势浏览着平板上的论文还是什么,鱼子舒深吸了口气:“……师兄。”

“嗯。”

明明只是一个鼻音,却好像排开了包厢里所有的吵闹,直直敲进了鱼子舒心里,让他突然有了些勇气,轻轻在默瑐边上坐下。之后他又不知该说什么了,想问的问题想说的话太多,反而堵在嘴边一个字也冲不出来,只能放空地看着后辈们笑闹。默瑐点击平板轻微的嗒嗒声突然无比清晰,像两人在安静的图书馆里对坐着自习那些时候,一抬头就能见到阳光在默瑐精致的脸上投下微妙的阴影……

最后还是默瑐先开口。“你保研了。”陈述句。任何事他都知道,鱼子舒想着,点点头。“嗯。”默瑐说。又是沉默,但就连沉默都如此珍贵。鱼子舒盯着自己交握的手,觉得眼眶发热,只得闭了起来。“师兄……”他闭着眼睛,轻声说。

我知道你要公派出国了,这很好,什么时候走,手续都办妥了吗,师兄你这么厉害,一定没问题的,有空放假回来看看啊,给我带手信啊,不要忘记我啊……

然而都说不出口。怎么说得出口。

他睁开眼睛,却瞥见平板的光暗了下去。鱼子舒转过头,正对上默瑐望着他的视线。他顿时连吸着的一口气都忘了呼出来。
  
  
  
这时候包厢里却掀起了一个小高潮,硬生生把鱼子舒从不可名状的情绪里拔了出来。后辈们哄闹着真心话大冒险,而直到现任队长说完了玩法,鱼子舒才知道进门时塞进他手里的卡片是干什么用的。他收拾起心情,飞快地说了一句“我去看着他们别过头了”,就笑着混进了圈子里。年轻人总是热情高涨,有选了真心话被逼坦白暗恋班花的,有选了大冒险又手残抽到当众肚皮舞的,而要是真心话的问题和大冒险的挑战都不乐意,就要被罚酒三杯。鱼子舒作为前辈得挡着他们别喝过劲,还得时不时扶一把闹得幅度太大要被碰倒的酒瓶酒杯,倒是没了空去管那些纠缠的心思。

但这天晚上天运似乎真不站在他这边。又过了几轮,队长报出了鱼子舒的数字:“13号!13号是哪个!!”鱼子舒认命地举手:“我选真心话。”话音没落就被几个平时比较熟的后辈打断了:“鱼学长肯定不说真心话!让他大冒险!”接着全包厢都开始起哄“大冒险!大冒险!”鱼子舒苦笑着摇摇头,惯例感叹了一句做人失败就过去抽了张大冒险的卡片交到队长手上,后者愣了一秒,嘿嘿笑着宣布:

“鱼学长,你要去亲5号的那个人!”

一片尖叫。鱼子舒留校保研,因此还能常来带一带社团,他性格好,长得也不错,在后辈中人气相当可观,顿时就有女生坐不住了:“5号出来!我跟他换!”然而你看我我看你了一圈,却没有一个人拿着5号。队长掏出发剩的卡片翻了一遍,纳闷地挠头表示5号的确发出去了,不在手上。正当大家开始上蹿下跳地找是不是掉在了哪儿的时候,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

“5号是我。”

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几乎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鱼子舒更是不啻脊椎过了电似的整个人定在了原地。他僵硬地转头去看默瑐坐着的角落,他的师兄一如往常波澜不惊地举起一张小卡片,白底黑字的【5】灼烧得他脑子一片空白。默瑐隔着半个KTV包厢看着鱼子舒,旋转的光影里漂亮的脸平静而温和,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等着他接下论题,等着他来找自己,等着他跟上来……

面对这个不熟的前辈,年轻人们也不敢太放肆地起哄,只有几个女生兴奋地窃窃私语;队长有点忐忑又不明所以地瞄着鱼子舒纠结的神情最后定格成一种复杂的无奈。“……算了,我罚酒吧。”他说。

众人配合地发出了不高不低的嘘声。又有不死心的提出两个人都要罚酒,鱼子舒摇摇头笑道:“师兄不能喝酒,我替他罚。”一听这位是鱼学长的师兄,后辈们更不敢去闹他,单来闹鱼子舒,在他面前一溜排开六个酒杯,都满满倒上了啤酒。鱼子舒酒量还算可以,倒也没觉得怎样,拿起杯子便喝了起来。

他喝一杯,众人就鼓掌欢呼一次,二三杯都很快清了空。可就算是啤酒,一口气喝六杯也不是太容易的事,第四杯喝到一半就觉得有点撑,想想边上的默瑐才尽力喝了下去。思绪既然转到这,再下来一杯不由得就带了点借酒消愁的意思,竟然很容易就一口气干了。鱼子舒顿下杯子,轻轻打了个嗝,虚点了几个围着他的后辈:“你们几个,起哄最来劲的是吧,我记住了!”这么缓了会儿,他又要去取最后一杯,身后却伸过来一只手拿走了杯子。然后他就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你喝太多了,我来。”

鱼子舒一震,急转过身,默瑐却已经将杯子凑到嘴边喝了起来。他喝得很慢,一口一口却不间断,在光下越发好看的眼睛微眯着,一直看着鱼子舒。那视线让鱼子舒哑口无言,甚至忘了去抢酒杯,直到默瑐仰头喝完最后一点酒,呼出口气把杯子递到他手上,他才反应过来。那装过冰啤酒、冰冷的玻璃杯,这下却仿佛烫得握不住了。

年轻人们没有注意到前辈们这点微妙的来往,大多簇拥着又去开始下一轮真心话大冒险了。有两三个女生结伴过来问好,言语里不乏对“鱼学长这位师兄”的好奇和倾慕。那些词句突然戳得鱼子舒如坐针毡,赶紧和队长说了一声,又扔下卡让他们结账时从里面刷,回身拉着默瑐的手就往外走。他一路落荒而逃,连后面社团小财务“鱼学长我们有经费的啊!”的喊声都没听见。
  

  
直到坐上了出租车,鱼子舒才发现他一直握着默瑐的手。他赶紧松开手指,去瞟默瑐的表情,却看见师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微微皱着眉,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果然不该让师兄喝酒,鱼子舒暗自后悔刚才没抢下默瑐的酒杯。“师兄,师兄?”他凑过去小声叫道,“你还好吗,难受不?”默瑐没说话,抬手揉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来,被车里不怎么好的空气呛得咳了几声。鱼子舒正想再说点什么,司机不小心开过路坑,车子大大颠簸了一下,默瑐坐得靠窗,额角不轻不重地就碰在了窗框上,极轻地闷哼了一声。“师兄!”鱼子舒大惊,想看看他磕着哪儿了没有,正听见默瑐的声音:“别吵,没事。”

那声音却不像默瑐一贯的从容清冷,带了些虚弱的味道,鱼子舒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伸手就把默瑐的头揽到了自己肩上靠着,而随着那身体靠过来的温度又让他无所适从。默瑐没有动,也许是因为喝了酒难受,他一向像青竹般挺直的脊背微微弯着,放松地将重量整个交过来,头发落了几绺在鱼子舒脖子边。鱼子舒偷偷扭头,车窗外一下一下掠过的路灯一闪一闪地打在默瑐脸上,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形状优美的微微张开的嘴唇。……师兄的唇挺饱满的,一点都不薄,什么寡情什么冷酷,都是扯……鱼子舒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乱想着,努力操纵自己不听使唤僵硬着的胳膊小心地搂住默瑐的肩,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到了目的地,鱼子舒还在翻钱包,默瑐却拿出平板扫过二维码付了车费,开门下车。鱼子舒赶紧跟下去:“师兄你好些了?”“嗯。”还是那句简单的回应。默瑐走在前面,鱼子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错后半步跟着,略微能闻到默瑐身上干净的布料香味。就这么走到默瑐的宿舍楼下,走在前面的才站定,直看进鱼子舒的眼睛里。

“鱼子舒。”

被叫的人一愣。师兄很少这样连名带姓严肃地叫他。只听那个声音接了下去:“如果没有事的话,就回去吧。”

人文学院的宿舍还是老式楼房那种门洞里装声控灯的设置,默瑐的宿舍楼又住了不少研究生,这时还算热闹,两个人站在门洞前,背后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鱼子舒低着头,这次换默瑐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不知第几次声控灯再亮起来时,鱼子舒深深地低下头去。“…………师兄,保重。”

而鱼子舒直到走出很远,才敢回头去看。模糊的视线里一个人影还站在门洞暖黄的光下,倏尔光又灭了。他的指甲掐进手掌,竭力吞下想叫出口的那个称呼,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鱼子舒脱力地靠在门上。

这不对,他想。但是哪里不对呢,究竟是对默瑐怀着这样的心思不对,还是连尝试都不去尝试,就这么放弃了不对?鱼子舒甩甩晕乎乎的头。酒劲儿有点上来,他颓然地走到床边倒下,室友都回家了,他便索性无形状地歪躺着,一边自暴自弃地抛开了理性思考——反正也想不出个什么来,他自嘲地笑笑。明明才喝了没几杯,有一杯还是师兄给挡的。

师兄。

不知是醉还是怎样而越发混沌的头脑中,只有这个词清晰得仿佛发光。鱼子舒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摔入热水的鱼,眼前濒死体验一般过着自己和默瑐这数年来的相处,那些记忆清晰得让他惊惧。他喘息着,惶恐地发现他甚至记得默瑐第一次正眼看他的表情,第一次无意间碰到默瑐手指的触感……而这些都一股脑砸到了眼前,缠着他,让他再记起来一遍,刻进他的身体发肤,再也挥之不去。回忆走走停停,最后洪流般咆哮着冲到了几十分钟前那辆出租车上,默瑐交托过来的体温、重量,肢体的形状,柔软发丝拂在颈边的感受,近在咫尺他的唇和吐息,还有,握在一起的手。

癔症一般的热度里,鱼子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喊出了那个没敢出口的名字。

然后幻象渐渐远去,热意消退,睁开眼依然是只有一人的宿舍,没开灯,像那团灯光突然灭掉之后的阴影,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鱼子舒机械地坐起身,擦干净手,好像对待什么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似的把纸团扔到地上,又呆呆地盯着那团苍白看。

看着看着,他抽了另一张纸,不堪重负地蜷起身体,把脸埋进手心里。

   
 
   
  
  
……怂鱼再不回来真的吃不到师兄了啦!!!(愤怒拍桌)